黎隐

一个突发小短篇。
有关博士的14000605次结局观看设想。
觉得他可能是用时间宝石回溯亲历了那么多次死亡流程，但这个太残忍了，是人都要崩溃的吧……就当作他能快进……
看这么多次结局也好，个人电影死亡一千多次也罢，这都完全不是正常人受得了的，个人感觉“谈判烦走多玛姆”一点也不好笑……
微剧透。……也不算很剧透，比较轻描淡写地提了提一些小细节，没怎么涉及主线剧情，不过在意这个的最好就不要看了
……写的时候有点困，不知道有没有逻辑不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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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听着，我有一个计划。”
斯蒂芬没注意这话是钢铁侠还是星爵说的，他不在乎。其他的人凑在一起想要讨论出一个万全的应对之策，而斯蒂芬决定干点更实际、更有用的——他要好好利用他的时间宝石。
至尊法师找了个离人群稍远的僻静地，盘腿在半空中坐下来。他的斗篷在他身后鼓动。他激活了阿戈摩托之眼。

1
毫不意外的，他看到的第一个结局非常惨烈。复仇者联盟死光了，地球也满目疮痍，存活的一半人在世界各地发出哀号。灭霸手套上的六颗无限宝石闪得他有点眼疼。
为了不浪费时间，也为了不用面对惨象，斯蒂芬草草记下这条线失败的原因，然后迅速翻到了下一个可能。

10
仍然是失败，唯一的区别恐怕就只有复仇者联盟的残存人数。由于快进，他得以避开每次失败后英雄们绝望情绪的爆发。
斯蒂芬发现在这十次中每次自己都死了，作为时间宝石的拥有者，他当然比其他一些没有宝石的人更容易被灭霸盯上，出现这种情况完全在预料之内。
——说实话，他本人就曾经经历过一千多次没有快进的死亡，只是看看自己的死法根本不会激起他内心的什么波澜。
他记录着每条线内大家做出的所有决定，试图分析失败的原因。
他需要更多的样本。

100
失败，毫无变化。斯蒂芬看得有点恶心，不过一百次失败仍然不奇怪。他本来就明白面对灭霸时他们的胜率是非常低的。
他暂停了一下观测来调整阿戈摩托之眼，减缓了自身的时间流动，以防在自己看到那个胜利的结局之前大家就遭到灭霸的袭击。
从第13次实验起斯蒂芬就开始故意改变某些因素来影响结局。他已经把“提醒苏睿优先修复幻视伤口”之后所有的可能性都尝试过了，但即使幻视拥有身体的完全控制权，他面对灭霸（大多数时候已经拿到五颗宝石，最少一次也有三颗）时依旧是软弱无力、毫无区别的。实际上，幻视的健康反倒成了一种胜利的阻力：亡刃和比邻星因为担忧他的能力而使用了更多的计谋，这让复仇者们疲于应付。
斯蒂芬认为最好还是让幻视保持受伤状态。他觉得自己有点功利，不过100次的死亡流程观看已经开始让他有点麻木了。

1000
时间宝石控制范围之外，星爵和钢铁侠还远没有争论出谁的计划更合理。但是在时间魔法包裹之内，斯蒂芬开始逐渐进入焦虑状态。
看到500次时他确认自己已经完全麻木了，但是随着结局数量的叠加，他开始陷入更糟糕的情绪。厌倦感快速将他吞噬，他眼看着灭霸一次又一次组装起他的手套，没有一次不成功集齐，至多是时间早晚、顺序先后的问题。在所有这1000次预测中，342次最终有人伤到了灭霸，159次给他造成了实质性伤害，27次成功地重伤了他，还有3次甚至杀了他——但没有一次快过他的响指。
斯蒂芬开始质疑自己操作下去的意义。一次又一次重温地球的毁灭实在是一种非常非常糟糕的体验。
然而他还是坚持继续。

10000
斯蒂芬不得不正视自己脑海中疯狂叫喊的声音：假如根本不存在胜利结局呢？
如果能更早一点知道灭霸来袭的消息以及他的行动路线，斯蒂芬觉得胜利的可操作性还可以更强一点。但是他们已经输在了起跑线上，而预测未来容易，真正逆转整个宇宙的时间流动却是超出他能力范围之外的。
斯蒂芬只做了一次“不可能的预测”：他及时救下了空间宝石（和一个诡计之神），并且对每一个宝石的持有者都发出了警告。灭霸搜集宝石的步伐明显变得困难，不过斯蒂芬没有模拟到最后——这根本不可能发生，因此毫无现实意义。
他已经忘了他的“决策分析”，操纵关键因素的计划也记不清进行到哪一步了。他以一种碰运气的方式随机模拟，希望能恰巧碰到那个正确答案，除此之外，他实在不抱什么希望了。

100000
在现实世界里争论的小分队依旧没拿出可行计划。斯蒂芬不在乎。他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在乎了。
至尊法师开始失去对时间的概念。他在快进时屡屡出错，有时进得太少，有时又进得太多。
站在圣所里的托尼•斯塔克问他：“……我刚刚说什么你有没有听见？你在走神吗？”
“没有。”斯蒂芬回答，“……不，我有。”
他迅速拖动时间的进度条。他拖得太远了，停下来的时候，他发现彼得•帕克背对着他，孤零零地站在整整一排崭新的墓碑前面，局促在熨烫整齐的西服里。其中一块墓碑上盖着一半边缘破碎的魔浮斗篷。
“或许我该翻到下一个时间线了，这一个显然没成功。”斯蒂芬有点迟钝地想，大幅度拉动时间条，漫不经心地修改了一个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因素，收获的是特查拉和史蒂夫目睹其他人化作飞灰时绝望的眼神。

1000000
斯蒂芬除了大叫以外什么也不想做。
他觉得自己的精神濒临崩溃，因此他把时间流速调至正常，当其他人在圣所里讨论灭霸的事情时，斯蒂芬顶着他们奇怪的目光一头钻进镜像世界，然后在里面发狂般地叫喊。他甚至都不清楚自己在叫什么，总之在叫就对了。
他的斗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它唯一能做的就是裹紧斯蒂芬，防止他情绪过于激动把自己绊倒在地上。
斯蒂芬的眼前脑中全部都是死亡画面。美国队长的，雷神的，冬兵的，星爵的，钢铁侠的，黑豹的，蜘蛛侠的，战争机器的，猎鹰的，猩红女巫的，幻视的——等等等等，所有人的，当然也包括他自己。大多数时候他们化作灰尘，而有些时候他们会在那之前就遭受物理形态上的死亡。
迄今为止，他们没有一次能阻止灭霸达成他平衡宇宙的目的。

10000000
斯蒂芬几乎忘了自己身处何方，正在做什么。他觉得自己可能疯了——当然，连续看过这么多场地狱图景还在坚持模拟，从这一点也能看出他恐怕本来就很疯。
太多的绝望要把他压垮了，这绝望不仅来自他心中的自我怀疑，还来自这所有死亡流程中英雄们情感的辐射。他们差不多做过了能做的一切，并且——在斯蒂芬看来——尝试了几乎每一种可能。然而无论他们怎么努力，最终都无法逃脱那个响指。
斯蒂芬很明白他们的胜利几乎可以称为不可能事件，他所有这些模拟都是在大海捞针。但他真的说不好自己是否做了要看这么多次的心理准备。
他胡乱拖动进度条，重复性地随意倒带，原本很有规律的时间轴被他搅得乱七八糟。他无限度地熟悉各个原本很陌生的参战成员，然后看着这些已经成为老朋友的新朋友接二连三地赴死或被绝望打倒。他心里悲伤的那根弦绷得发疼，随时有崩断的可能。
他似乎已经崩溃的精神现在只围绕着一个非常单纯的想法转圈：看见胜利结局之前我不会停下。

14000605
斯蒂芬看见胜利了。
没有词汇可以形容他那时的心情。他的快乐已经远远超出“狂喜”一词能够表达的范围。他把胜利的每一步都刻在脑子里，要让现实严格按照他所规定的路线前进。
14000605次模拟比上一个成功，充分说明只要斯蒂芬的行动有那么一点点极其细微的差别，他们就会遭遇不可挽回的失败。

14000605后
斯蒂芬不是看到胜利后就马上灵体归位的。他钻到镜面维度里待了一会，好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然后才回到现实当中。
他的同伴问起他预测的结果，他思考了一下。千万种失败攒在他脑子里，堆出前所未有的质量；而至尊法师最后只是叹了口气。
千万次绝望和失败的折磨就化成这轻描淡写的一口气从他胸膛里泄出来，远离了他的同伴。
他说：“只有一个胜利了。”

——END——